七十五加一

写长篇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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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遇见你(原创 红色无差)

 

  因为刚好遇见你,留下足迹才美丽。风吹花落泪如雨,因为不想分离。

 

 王耀是南方的小城里一间小客栈的老板,可以租房,也卖点手工酒和小食。

 他觉得自己的故乡——这个春开花、夏艳阳、秋扬风、冬霜降的地方足够牵绊住任何一个人的脚步,那个打北方极寒之地来的大鼻子外国人也不能例外。

 

 阳光懒洋洋的从外头照进来,照在挂起的围裙上,照在羊绒织起的针织毛衣上,照在擦拭过看着有些年头的木头桌面的水渍上。顺着在空气中慌乱奔走的细碎尘土的足迹,黑色瞳孔映出门口那人一头白金色的蓬松细发闪出的温暖光芒。

 画架和那些颜料之类的细碎的东西被搁置在门旁,来人空手走到他身前坐下,中间隔一张吧台。

 “你的东西会困扰到我其他要下楼的客人的。”王耀嘴角弯起来勾出一个微笑,他知道旅人结束了今天的旅行,将会在他的房间里用看书消磨整个下午的时光。

 “要求是请可怜的艺术家一瓶苹果酒慰劳干渴的喉咙。”画家的声音说起中文来很柔软,像在呢喃。

一旁的一只擦得透亮的玻璃杯,琥珀色的液体将它注满。

 

 艺术家来的那天,小镇下着南方夏天的暴雨。以为南方天气温和可人的没有带伞的异乡人,理所应当的淋湿自己的西装,狼狈的如一只流浪犬般走进小客栈。

  在艺术家撩开滴水的刘海、抬起头来时,王耀第一次见到了一双紫色的眼睛,里面藏着流动的坚定与平静。

“伊万· 布拉金斯基”几个字被一笔一划的写在登记簿上。

因为是雨天,来店里躲雨、歇脚的人很多。他忙着登记收钱,耳边是客人们吵吵嚷嚷的交谈声还有他的弟弟王嘉龙拿着客人的行李在木头楼梯上跑上跑下的沉重脚步。

等王耀终于有时间停下来整理那些散乱的纸币,他听见回到他身边帮忙的嘉龙嘀咕了一句:“哥,我们怕是收了个疯子留宿。”

王耀这才发现那个叫伊万的紫眼睛外国人并没有立刻去他的房间泡一个舒适的热水澡,他正在呼啸的风里把颜料快速的往帆布上涂抹。方才还因为不常见到白种人使劲打量他的旅客们,现在都在嘀咕是不是他的脑子有问题,接着吞下一口温过的酒。

 

伊万在这个小镇生活的有一段时间,所以王耀听到他问“燕子去哪儿”的时候并不奇怪,他放下手中擦的够干净的厚酒杯答道:“要濠镜陪她买糖去了。”

 伊万少与人交谈,其他人也只当他是个喜欢安静的怪人、避免与他搭话,但这不免就更显得他孤僻,连小孩儿都不与他亲近,唯有王家懵懂的小妹王春燕,总是用要学伊万画画的借口往俄罗斯人的膝头爬。

王耀自认自己是少数几个和他说得上话的人之一,他们总有一段两人独自相处的交谈时间,或是空气都清冷的清晨,或是灯火微凉的午夜,还有像这样让人缱绻的午后;他们谈家人,谈朋友,谈经历,谈未来,像是一对知己。

“你哥哥怎么样?”王耀又拿起一个杯子开始清理,擦拭这样玻璃质的东西总是很容易让人有成就感。

 

  在学生时代,王耀的老师就称赞过他的学生总能注意到一些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所以王耀成为伊万一周总要往邮筒里扔三四次信件的事件的发现者并不让人奇怪。

 后来伊万也勉强过比他年长的店主帮他跑腿送信,只因他实在不想在阳光正好的日子里浪费赖床的机会。作为条件,王耀的好奇心被满足。

 那些信件都寄给了他的哥哥。伊万能在这儿整天的“无所事事”,全靠他的哥哥给他每月汇款。

 他们兄弟俩的感情一定不错,王耀接过伊万手里用牛皮纸仔细封好的信件时总是这样想,因为每每他递回伊万来自他哥哥的回信时他总是笑得很开心。

 

 “不是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王耀看见可怜人的眼角有点发红,“王耀,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他遇上了什么问题么?”王耀运动着的手指听到这句话时停了下来,但随着主人的回神,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带上更大的气力,连指尖都泛白。

 “经济上不是很宽裕。”伊万的头一点一点的,似乎是醉了,可是王耀不记得他是这么容易醉的人,他明明才喝了两杯。

 伊万不愿说话了,王耀也只闷声的擦杯子。等小妹回来他该怎么开口哟,他最喜欢的画家哥哥要离开了,不知道她要哭的多惨。

 他擦完了那些麻烦的玻璃杯又收拾被上午的客人弄脏的桌布,还有那些剩下不多的甜点提醒他应该再烘焙一些出来。苹果酒少了一瓶,王耀这样想着,接着才记起来他刚和大鼻子外国人做了个赔本的交易,而且对方还没有把门口一堆碍事的东西收拾走就趴在吧台上守着空瓶子睡了过去。

 伊万意外的很轻,怕是白长了这么大的骨架,王耀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他去房间的床上休息。也许是王耀在他耳畔提醒他小心楼梯的声音太吓人,湿漉漉的紫色眼睛猛的睁开,看到与自己几乎脸贴着脸的王耀又满意的眯上。

 “耀,我很喜欢这个地方。”王耀拉开被子盖住年轻的身体,还体贴的为他掖了掖被角,“我喜欢这里的风和雨,喜欢这里的风景,喜欢这里的人。没有一样对我抱有敌意,甚至有人可以和我谈心……我从前没有遇到过这些。”

 “我忍受不了和自己喜爱的东西分离,可是我也忍受不了我哥、我嫂子和他们即将出世的孩子守着一堆没有任何用途的破画一辈子……”

 王耀现在可以肯定他的友人是喝醉了,平时他可不会说那么多的话,也不会任由一大颗一大颗的泪珠滚出眼角濡湿被褥。

 “万尼亚,但是你已经来过这里了。”拉扯三个弟妹的王耀能很容易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软,“就算你离开了,这里也还是记得你。”

 我想我也会记得你。

 “晚安。”一枚吻轻飘飘的,像是午后的暖阳,落在旅人悲伤的额角。

  王耀想他是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他现在才会这样的难过。

 

【续】

 画好一片田野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尤其这片田野还被金黄的成熟稻谷塞满,每一阵风过都会引起光与影的新一轮变换。

 伊万终于落下他的最后一笔,帆布上填充的一片丰收之景的一角站立一名纤细的长发男子——他朝着太阳的黑色瞳孔被绚丽的阳光染成耀眼的颜色。


——

写在后面:自己丧心病狂的想到什么想写就写,这样的我自己都害怕。不奢求人喜欢,只是私心里觉得这样的相遇就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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